“砍了她!”
“砍了她!”
“砍了她!”
这时台下的死乡民们纷纷鼓噪起来,有的是被佳儿的行为感动,但大多数纯粹只是嗜血,想看这名漂亮女子被腰斩。
“马的,台下那群王八,偏偏还没轮到审他们……”阎罗王,恨恨的喃喃自语。
台下多是些江洋大盗,佳儿的公子称得上是好官,自然冤亲债主大多是这种杀人放火之徒。
“大人,众怒难犯啊。”
青面师爷在阎罗王的耳边悄声说。
“可恶!”
阎罗王“啪咖”一声将笔握断,大吼:“通通给我闭嘴!来人,给犯妇上大刑!”
阎罗王这一吼,场面顿时安静了下来。
“谢大人成全。”
佳儿抬起头,粲然一笑。
佳儿没有被架着,她自己走上腰斩的夹板,让行刑的差役将她牢牢捆住。
两名差役一左一右的拉着沾满血的锯子,缓缓靠近佳儿不堪一握的腰。
“公子……”佳儿最后看了一眼她的公子,深吸了一口气,紧紧闭上双眼。
“呃啊!”
突如其来的剧痛让佳儿忍不住惨叫出声,上了刑具的犯人都会被迫回复肉身,此时锯子锯下,已割入佳儿的左腰几吋,鲜血狂喷,痛得她脸色惨白。
那锯子是要两人共使,一左一右的拉锯,将犯人锯成两段后,一松绳,犯人就会啪搭一声分成两块,跌在地上。
锯子每拉进一点,佳儿的惨叫就越见凄厉,等到锯到中央时,她的脸和嘴唇已毫无血色,身子痛得不断抽搐。
“停下!”
阎罗王沉声阻止。
“姑娘,你已替他受了一半的刑,这剩下一半的刑,我看,还是由他自己受吧?”
阎罗王提议道。
佳儿吃力地睁开眼,看了看她神志不清,倒在地上的公子,缓缓摇了摇头。
“不……必……”她忍着痛回答。
“你这又是何苦?”
青面师爷也忍不住说话了。
“佳儿……不苦……”佳儿浑身冒着冷汗,咬着牙。
“唉。”
阎罗王叹了口气,摆了摆手:“继续用刑。”
佳儿痛得眼前发黑,恍惚里,好像又看见了她的公子迟到时,那腼腆的表情。
“没关系的,公子,没关系的。”
不知道为什么,她现在好想再唱一次遇到公子时唱的那首歌。
但她已痛得说不出话来。
所以,她微笑。
……………
“不要啊啊啊!”
睿颖的意识从生死簿里抽了出来,但佳儿最后的微笑依然挥之不去。
“这下你明白了吧!
负心汉!
王八蛋!”
阎魅怒骂:“你根本不知道傻妹受了多少苦!
大烂人!”
“不要啊……佳儿,不要……”睿颖跪在地上,悔恨塞满胸腔,化成眼泪流淌。
睿颖的前世上京赴考后,得了功名,被皇帝塞了个女儿当“赏赐”,想拒绝也没办法,等到终于有机会回镇上找佳儿时,佳儿和她的妈妈李氏都病死了,阿碧也因为不明原因上吊自杀,没人扛得下生意,酒楼也早已荒废。
原来阿碧她一直想找的报仇对象,就是睿颖没错。
原来当初抛弃她小姐的负心人,就是睿颖没错。
“对不起……对不起……要是我没有上京,要是我早点回来……佳儿……”睿颖泣不成声。
“哼!对不起有屁用,给我赎罪!”
阎魅抓着睿颖的头发把他从地上拖起,然后哇啦哇啦地说了一大串话。
睿颖的脑子里还是一片混乱,根本听不懂她在说什么。
阎魅赏了睿颖两巴掌,让他稍稍回神。
“告诉你,傻妹受的苦可不只这些,要不是她后来遇见我……算了,不说了。”
阎魅横眉竖眼的说:“总之,我想了个让你赎罪的方法,虽然傻妹半路杀出来救了你,导致计划生变,但你现在乖乖死一死结果还是一样。”
“什么意思?”
睿颖抹去眼泪。
“喂!不要狗在我手上啦,脏鬼!”
阎魅把睿颖推开,接着解说她的计划。
事情发生在一个晴朗的地狱火日,阎魅发现枷枷偷翻过睿颖的纪录,想查他现世住在哪?
她灵机一动,想出了这个计划。
她想杀了睿颖,但她本身无法自由前往人间,便从地狱里抓了一批恶鬼出来“制作”成马冏,丢到人间去,之后再和几个冥官说自己发现阳间有妖怪扰乱生死秩序,要他们派人去捉拿,在阎魅有心运作下,枷枷自然成了前往讨伐的人选。
“喂喂,你想杀掉我为什么要那么麻烦啊?你不是神吗?”
“你不知道人间界有订定条约吗?像我这种神根本没办法进入,这是常识吧?”
阎魅皱眉。
呃……好像有听茗诗提过,不过这种冷门豆知识谁会认真去记啊!
“所以那些枷枷说的,关于马冏的行径都是你捏造的,他们其实全是冲着我来的?”
“对啊,而且我不只要杀掉你,在杀掉你以前,还得让你签下灵魂契约,并想起一切才行。”
阎魅又伸手在胸口摸了摸,掏出一迭黑底白字的文件。
是睿颖之前签下的那份。
“你投胎转世过,如果不让你想起前世,你根本认不得傻妹,她带着彼岸花去找你,才能让你在死前完全记起过去。而且人死了以后,大部分都会处于游离状态好几年,我可不想让傻妹再等你,她已经等你够久了,签下这份合约,死掉以后,你的灵魂就会被完整直送地府,并永生永世成为傻妹的奴隶,叫你蹲你不能站,叫你站你不能汪汪叫,再也不分离。”
阎魅神情陶醉的像是在说美丽的爱情故事一样。
“等等!合约上哪来这种奴隶条款啊!”
睿颖大惊。
“有啊,你自己看。”
阎魅递给睿颖一个放大镜,要睿颖仔细看看合约最底部。
那里用比蚂蚁还小的字写着:“我自愿成为李佳儿的奴隶、她的狗、她的仆人,永生永世陪在她身边。”
“哼哼,这下你就跑不掉了!”
阎魅仰身大笑:“这都是我阎魅大人阴谋的功劳啦,喔呵呵呵呵。”
第一次看到有人用“阴谋”两个字称赞自己,睿颖看这阎魅的脑袋也没好到哪去。
“我还是有点不懂,为什么要让我先恢复前世的记忆?”
“废话,不然随便冒出来一个大美女告诉你说『你前世是个负心汉』,还把你丢进奇怪的回忆里,你会相信吗?”
“呃……不会。”
“那就对啦!好,该说的我都说完了,等等出房间往右走是奈何桥,往左转是厕所,往前走才会到酆都门口,别走错啦。”
阎魅再一次从百宝袋……睿颖是说胸部处抽出一张纸条递给我,说:“这是傻妹家地址,她待会回家看到你一定会很惊喜。”
“啊?”
“啊什么啊?你不识字喔?那我念给你听,傻妹家在阎魅路三段六百六十二巷,八十四号。”
阎魅皱眉:“还有我目前暂时住在傻妹家三楼,不准偷看我洗澡。总之大概就是这样,都解释的那么完全了,你再蠢也听的懂了吧?”
睿颖摇头。
“喂喂,你这家伙现在是在装傻吗?”
阎魅不悦地说。
“我只是觉得很奇怪,我现在不是在那个三小梦遗回廊里,为什么你会说我出门就到那个什么……呃……蜂嘟?”
阎魅瞪大眼,似乎很不可置信:“嗄?
你什么时候产生自己还在梦忆回廊的错觉?”
“不然呢?”
“我问你,梦忆回廊在哪里?”
“在我家附近啊,问这干嘛?”
“那你家又在哪里?”
“干嘛?你想趁机套到我的住址喔。”
睿颖缩起身子,向后躲了两步。
“白痴啊!”
阎魅身子不动,手臂倏地伸长两公尺,在睿颖头上猛敲一记:“你家在人间界啦!”
“靠,干麻打人啊!”
睿颖捂着头:“对了,你不是说神不能到人间界?”
“是啊。”
阎魅扠起手。
“那不管是我家,或是梦忆回廊,都在人间没错吧?”
“没错。”
阎魅点点头。
“那你怎么会在这里?”
睿颖疑惑地问:“你不是不能到人间?”
“我没有过去啊,是你过来了才对。”
“什、什么意思?”
“意思就是……”阎魅伸出纤长美丽的手指,对准睿颖的心脏:“你,已经死了。”